曾经专克LBJ的东部第一中锋 却因心态崩溃31岁就退役

“职业篮球已经离我远去，是时候向前看了。”这段话来自两届全明星罗伊-希伯特，此时，他才31岁。

他是在路边被八卦媒体TMZ的记者认出来的，这个2米18的大个子在人群中太显眼了。但他却像是与NBA彻底断了联系。连曾经的主队掘金签下小托马斯都不知道，而在被问到勒布朗加盟湖人，他是否想过重返湖人继续奋战时，希伯特轻轻摇头，“勒布朗去湖人是好事情，我希望他未来顺利，但我现在也挺好的。”

“退役”这个词终究没从他嘴里说出，但已不言而喻：距离他上次在NBA打球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，在掘金，他只打了6场比赛，加在一起4分2篮板，其中3场的得分篮板和助攻，都是0。

这组数字，也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，他的生涯就此一落千丈——那年他本是全明星的一员，但19场季后赛里，他竟是有4场一分未得，2场0分0板。距离今天，也才短短4年，但希伯特深切地记得那段失眠的时光，只要一闭上眼睛，就是铺天盖地关于自己的P图，周遭的人群，笑容写满了嘲讽。

他不得不专门找了间训练室，跟着三个队友高喊“我很强！我什么都不怕！”——那三个人如今天各一方：乔治和雷霆续了长约留在俄城；韦斯特拿了两枚戒指后和勇士分道扬镳；而真正的更衣室带头大哥拉苏-巴特勒，甚至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。

也许刻意回避NBA，是希伯特最好的选择吧。

希伯特来自有着中锋传统的乔治城大学，但比起威名赫赫的几个前辈，他远远算不上重要角色，打了四年大学，最后一年也仅有13.4分6.9篮板，直到第17顺位才被猛龙选中，然后作为添头送去换了小奥尼尔。放弃头牌的步行者瞬间沦为烂队，墨菲刷出生涯最佳一年，而他的内线搭档，从老迈的内斯特洛维奇和福斯特，过渡成了22岁，勤勤恳恳卡位抢板的希伯特——在第一年他就成了首发。

从这个角度来说，他无疑是幸运的：格兰杰飞速成长，球队选来保罗-乔治，还在二轮摘下斯蒂芬森，拉里-伯德是每个人的伯乐，亲手打造出了这条完美适配的首发。2011-12这个停摆赛季，他们挖来了31岁的大卫-韦斯特，“17英尺刺客”和希伯特恰是绝配：一个统治中距离，一个守护篮下。在希伯特的新秀合同最后一年，他出战了66场里的65场，29.8分钟，12.8分8.8篮板2盖帽，甚至还有1.7次助攻。他被选进了全明星替补，在东部半决赛里，波什第一场伤退。希伯特场均12.3分11.5篮板2.5盖帽，超过了对面乔尔-安东尼和哈斯勒姆的总和。虽然败北，但希伯特却因此赢得了尊重，以及——大合同。

奥登伤退，打算给阿尔德里奇找内线帮手的开拓者直接向希伯特砸来一份4年5800万的顶薪合同，步行者当机立断匹配报价。即便是常规操作，却仍是引来阵阵质疑——在那个年代，不是进攻型中锋拿到顶薪极为罕见。只有12.8分便进了全明星的希伯特，只是中锋式微的产物罢了。“黑姚明”的称呼逐渐传开，却不都是认可：想在联盟中证明自己不只有大个子，你得拿出点本事才行。

然而，人们选择性遗忘了一件事：身高本来就是最大的天赋。签下大合同第一年，希伯特在季后赛突然大发神威：第二轮面对尼克斯，他连续在低位打爆钱德勒，用两场20+10把尼克斯打出内讧；而在东部决赛上，他的对手变成了小个阵容的波什，7场鏖战，希伯特场均22.1分10.4篮板，比起波什可怜的11分4.3篮板，希伯特实现了彻底的生吞活剥。

也曾一柱擎天

短暂成为东部第一中锋

谁也无法料到，他的生涯会出现断崖式跌落——还是在另一个全明星的赛季里。那年他27岁，正是最好的时光。当然，10.8分6.6篮板2.2盖帽的表现进全明星并没有足够的说服力，只是靠着东部第一的战绩和孱弱的中锋位置优势进来的。不爽他进全明星的大有人在，但有一个在他身边：这是兰斯-斯蒂芬森的合同年，他砍下了5次三双，场均13.8分7.2篮板4.6助攻，篮板比希伯特还高。斯蒂芬森在各个场合控诉着他的不满：我是东部第一球队数据第二好的球员，为什么全明星选不到我？！

希伯特依然尴尬地憨笑着，却只字不提自己卡住位置斯蒂芬森从眼前顺走篮板的事实。即便他们是东部第一，看他们比赛的人也不多，无人知晓维斯布鲁克只是复刻者的真相。他虽然看起来凶悍，却腼腆而优柔。他非常清楚，自己和乔治、史蒂芬森他们玩不到一块，他们只是队友，远远算不上朋友，偶尔只有大哥格兰杰过来说上几句，俩人都是17号秀，却阴差阳错成了全明星，那些心路历程，只有他们彼此相知。

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，早在常规赛结束前就已推下：却是在进攻端，希伯特突然失却了自信心：最后5场常规赛，他打了4场，合起来竟然只有28投3中，以10.7%的命中率拿下2.3分3.5篮板，第一场9分钟5投0中，0分0板，第三场更是惨到9投0中，27分钟里颗粒无收。

相比中国球迷给他充满戏谑的“高圆圆”外号，美国球迷则毫不留情的称他为垃圾桶

步行者就这样带着疑惑进了季后赛，希伯特的反常被归结于球队的阵容调试。但步行者更衣室的乱象被频繁曝出：新换来的特纳和斯蒂芬森因为球权而产生争执，连带着波及了状态低迷的希伯特。此时，格兰杰已被送走换来特纳，更衣室无人压阵。整支步行者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情绪中，一名未透露名字的球员说，“我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，明明我们是第一，却总有一种感觉，‘快不行了吧？要输了吧？赶紧打完吧……’”

希伯特还在努力和心魔斗争：在第二场和第三场，他就16投3中，合计仅得10分6篮板；而第五场和第六场的连续0分不过是胆怯的进一步显现罢了：那两场他总共出手3次，却在各自的12分钟里都赔上4次犯规。在很久之后他依然心有余悸，“感觉在我出手的时候，有一个声音一直跟我说，‘进不去’，那个声音语气之肯定，就像有人站在面前说出来似的。”

第二轮对奇才第一场，17分钟，0分0篮板5犯规。第二天，他跟着韦斯特和拉苏-巴特勒在训练房里喊了一天“我很强！谁都不能击倒我！”第三天，他13投10中，外带8罚8中，轰下了28分9篮板，“最好的奖励是睡了个好觉”，东部决赛，他再次和波什不相上下，当然，数据没那么好看，步行者也再次落败。

可惜，因为一个意外，他们彻底失去了卷土重来的机会：特纳和斯蒂芬森相继离队，乔治代表国家队训练赛断腿，步行者在接下来一年没能打入季后赛。伯德此时果断开始重建，韦斯特跳出了1300万的合同，底薪加入了马刺；而希伯特被步行者甩给了湖人，并无怨言的他主动放弃了交易保证金，让交易顺利完成了。

他换上了一个新的号码，17号。恰是和他颇有纠葛的拜纳姆留下来的，此时的他依然是首发一员，却只能拿到龙套的数据。一年后他如期走人，500万签约黄蜂，安心当个替补，可交易截止日到来前，他被视为垃圾合同，连续被转手了两次。在最后一支球队掘金，55号球衣刚刚被他的师兄穆托姆博退役，他选择了34号，麦基的号码。6场合起来4分2篮板，这个联盟看来已经不需要他了。

心魔和伤病，两大敌人困扰着希伯特，他需要为了对得起薪水打球，却从那年起失去了打球的快乐。与此同时，他却站在了时代潮流的反面，被一次次无情地拍打在沙滩上。

他拿顶薪的时候，联盟正值谷底期，工资帽仅有6600万，苦力中锋拿着4年5800万的顶薪被视为异类；而当他的薪水和联盟标准齐平时，小球时代的来临却再次遗弃了他，这位传统标配的中锋，反而成为当今时代的恐龙，不在常规战术体系中拥有位置。

与此同时，联盟修改了防守规则：在封盖进攻球员的时候，防守者只能垂直起跳，并且必须保证手臂伸直。这让一直防守勒布朗颇有心得的希伯特成为头号受害者，甚至这条规则一度被称为“希伯特垂直起跳法则”，希伯特从此变成了一个总在盖帽时犯规的累赘。

也曾算是“让联盟为他改规则”的精英球员了

于是，他为步行者构造的内线铜墙铁壁荡然无存，而他无法拉出禁区防守的弱点又被无限放大。在2013-16赛季里，希伯特有71.3%的时间在禁区内防守，比他更久的只有特里斯坦-汤普森和已经淡出联盟的莫兹戈夫。他的昔日队友乔治和恩师沃格尔肯定了他的防守能力，却也隐含了被时代遗弃的观点，“他的确是一个能够护筐的中锋，不过在现在的时代，所有人都要学习如何防守哈登这种球员的突破，要学会不把手臂放下的情况下保护自己不犯规，戈贝尔和恩比德就是适应潮流的典范。”

与此同时，传统中锋在近两年瞬间从联盟消失，就连曾经的低位单打高手布鲁克-洛佩兹以及小加索尔都开始疯狂出手三分，原本中锋投三分的比例在2013-16年间只有8%上下，却在近两年飙升到了13.7%和16.7%。没有外线投射能力，防守端又无法扩出来的希伯特彻底没了用武之地，他仍在艰难地适应联盟：2013-14赛季，他的护筐排在联盟第一，2014-15赛季，排在第四，而在2015-16效力湖人的那个赛季，他的排名跌到了第63位。

一年后，希伯特在黄蜂重新学会了护筐，他的近筐防守达到了联盟第三位，但黄蜂没想过留他，其他队也不在乎这项数据——才几年时间，不会投三分的中锋就已经贬值到几乎一无是处，他们下意识忽视了他才满30岁的年龄，却反复强调他不够劲爆的身体素质。希伯特终究无法摆脱患得患失的情绪，多年后韦斯特透露，2013-14赛季的连续表现失常，是因为步行者签下了拜纳姆，让他过于担心自己的位置；而一年后乔治的受伤，又让他承担了大量本不属于自己的防守任务。可是唯结果论，没有乔治，希伯特不足以带领球队杀入季后赛，所以他被放弃了，有问题吗？

这一切，终究没有了答案，正如此时的希伯特已然看开——也许现在的确挺好，他的生涯就此画上句号：9个赛季，2届全明星，东部劲旅的首发中锋，曾经联盟最顶尖的内线保护者，7000万总工资，这是足够辉煌的成就。当他决定离开时，简单的观点不足以描述他在大时代中跌宕的生涯。然而回顾这9年，又不该用奚落的眼光和无聊的绰号讽刺这个本就很脆弱的大个子。他终究是一个值得被记住的名字，这本来就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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